2005年11月30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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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特警身后的魔鬼教练
本报记者 陈卓

  近日,省公安厅正在招考“特殊职位的人民警察”,专业为全省各市公安机关特警支队所需的擒拿格斗、排爆、军警技能和射击(狙击手)。尽管离报名的时间还有2天,但现在省公安厅每天已有百来个咨询电话。一时间,特警,这个让罪犯闻风丧胆却让百姓备感安全的神秘名字再次引起人们关注——因为他们不仅能征善战,而且轻易不露面。
  可是,是谁打造了这些身怀绝技的反恐特警?今天,就让我们来看看——

  擒拿格斗  用实力说话的功夫
  魔鬼教练:王耀宏
  身份:杭州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作训处教官
  绝技:擒拿格斗

  父亲是原上海歌剧院的副院长、在文艺熏陶里长大的王耀宏,偏偏对吹拉弹唱不感兴趣,倒是对倒立、翻跟头着了迷。
  说来别人不信,王耀宏习武的启蒙老师竟是他的中学语文老师。语文老师“考察”了他3个月,断定他是个有天赋且善良之人,决定教他功夫。
  后来去当兵,王耀宏干的是侦察。当新兵才3个月,他就接了个“特殊任务”:按方位角行进(要找到相关的3个点上的目标),时间是在半夜,地点在坟山上,不带任何照明工具。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上,19岁的王耀宏举着上了膛的枪,匕首插在一手就能摸到的地方,艰难地步行,随时准备应对搏斗。王耀宏说,那次任务完成后,“心胸一下子无限宽广,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吓倒我了”。
  那年南京军区侦察兵集训,王耀宏游泳第一名。他背着24公斤的装备,早上8点下水,直到下午2点多才到达终点。近7个小时的水中活动,背包带早已嵌到肉里,腿脚发软,上岸后连摔20多跤才站稳。
  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延续到了王耀宏的特警教官生涯中——他对学员同样严格,“这是对他们负责,也是对他们保护的百姓负责”。
  一堂45分钟的课里,怎样把最有用的东西交给学员,还能让他们尽快吸收消化,是王耀宏整天在琢磨的事。晚上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种训练方法或一个动作,王耀宏也会一跃而起拿笔记下。
  王耀宏觉得,教学不仅要以理服人,有时也要用实力说话。
  有一次,几个从专业学院毕业的学员,基础好、身体棒,在接受特警培训的时候,对眼前这个如此严厉的老师有点不服气。
  于是,课余时间,王耀宏让几位都和他一样,穿好防护服。“你们一起上!”一番较量,几位学员见识了他的真功夫。“我明白,他们是想掂量一下我的水平。你看,比试过了,他们服气了,教起课来效率更高了。”
  让王耀宏最难忘的,是2000年全国公安巡警防暴警比武中,作为教练的他和从400人中挑出来的12名队员同甘共苦4个月。初选的时候,“我让所有候选人员都只穿游泳裤,那些肚子上有肥肉的马上就被淘汰了。我们这是练兵,不是减肥,之后还有更严格的训练”。后来,这支队伍代表浙江省出征,首次拿了个全国第一。
  常常念叨“狠、准、快、稳、活”,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话中不断获得新的“灵感”,一年四季运动服不离身,桌子台板下压着《避免糟糕的决策》……这位擒拿格斗高手,前段时间刚钻研着如何教学盾牌警棍攻击防御。看看采访中总耐不住要起身展示动作的王耀宏,谁能不佩服这位教官的高手境界和良苦用心?

  反劫持谈判   不战而胜的艺术
  魔鬼教练:舒文剑
  身份:金华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
  绝技:擅长“攻心术”

  舒文剑从事特警工作14年中,遇到过不止一次的劫持人质案件。9年前,两名劫持者绑架了一名出租车司机,其中一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把匕首架在司机脖子上,情况十分危急。
  “警方决定开枪——当时根本没有想过用谈判的方式解决。”攻击手开了两枪,打中前排劫匪的胸部,劫匪逃到了后排,人质安全了,警方控制了局面。“当时我们觉得那一仗打得真漂亮。可是上了谈判课后,我知道了还有另外一种更安全、成功率更高的方式来解决劫持人质案件。”舒文剑原来是擒拿格斗高手,如今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推崇者。
  去年10月,舒文剑成为我省的2位代表之一,赴京参加了公安部组织的“反劫制暴战术谈判高级研修班”。
  这次学习,让舒文剑转变了观念:“在处置劫持和绑架事件的过程中,我们可以以强大的武力作后盾,以训练有素的谈判手为媒介,采取近距离对话的方式,运用策略降伏行为人,终止其犯罪行为。”舒文剑回来后给特警学员上课时也强调过,要力求通过谈判达到“三赢”的效益:人质的生命安全是“一赢”,处置民警和现场群众不受伤害是“二赢”,行为人的生命得以挽救是“三赢”——这也是处置此类事件的最佳层次。
  “另一方面,在与行为人近距离对话时,谈判的民警必须学会观其势、听其言、动其心、勾其魂,用自己自然的言行举止,丰富的社会阅历,可信的情、理、德,真诚帮助别人的心来打动和震撼行为人的心灵。”
  今年,舒文剑有过两场“与狼共舞”的精彩表演,其中一次是8月26日。
  当天13点多,彭某手持一把菜刀和一把剔骨刀把梁某(彭某前女友的姐姐,彭某怀疑前女友的现男友抢了他的财物)劫持到义乌某村一厂里,并扬言不见到前女友就鱼死网破。
  接指令后,舒文剑立即组织队员按相关预案携带装备赶到现场,并迅速完成了解案情、勘查地形、任务分工等前期工作。他们发现,劫持人质地点位于村卫生室后居民楼一楼与二楼的拐角处,一把锋利的刀正架在人质的脖子上。这么特殊的位置,只能通过“谈判”来缓解冲突。
  很快,警方把在诸暨打工的彭某哥哥送到现场,决定由舒文剑和彭某的哥哥进院子与彭某谈话,伺机制住其双手,其余抓捕手迅速跟进解救人质。
  16时30分,舒文剑和彭某的哥哥进入小院子,他自称是“哥哥的朋友”。刚见到民工打扮的舒文剑,彭某非常警觉,但舒文剑不断以“自己人”的立场套近乎,终于逐步取得了彭某的信任。
  在舒文剑和彭某哥哥的劝说下,彭某把右手拿的剔骨刀交给了哥哥,但左手的菜刀始终不肯放下。舒文剑只好拿了一块布递给彭松,让他把布盖在菜刀上。
  17时05分,彭某左手拿着菜刀架在人质脖子上准备跨越院门。舒文剑感觉时机成熟,就说:“你的刀露出来了,我帮你盖好。”在帮彭某盖刀的一瞬间,舒文剑突然发力,左手一把将彭某手上的菜刀猛然夺下,右手将其用力摁下。这时,埋伏在院门口的众抓捕手一拥而上,将其牢牢制服。
  “这场仗,漂亮!与9年前的那场不可同日而语。”舒文剑认为,“除暴安良”没错,但方法并非一种。“以人为本,生命至上。这是我的工作准则,也是我崇尚的职业方向。”

  排爆 生死一线的考验
  魔鬼教练:陈东生
  身份:温州市巡防支队防暴大队副大队长
  绝技:排爆行家
  排爆这个词对大多数人来说,除了影视作品里看过,其实非常陌生。而现实中,的确有那么一支队伍,肩负重任,默默无闻,以高超的技能和胆识保护着大家的安全。
  因为排爆作业中有诸多不能公开的秘密,所以我们对这位行家的采访,也只能是撩起其神秘一角,充满敬意地探视一番。
  陈东生当年准备上北京培训排爆时,队领导征求过他父母的意见。父母自然舍不得,担心儿子的安全不说,还怕儿子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影响了找对象。不过陈东生挺坚决:“我是党员!”他相信,掌握越科学的技术手段,危险就会越小。
  一旦当上了排爆队员,执行起各种实战或训练的任务来,就真的得“舍小家、顾大家”了。那年第二天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陈东生还瞒着女朋友赶往外地执行任务。
  第一次排爆,陈东生选择了独自留在现场,把安全留给别人——其他人按排爆规则走到50米之外。在当时没有任何排爆装备的情况下,陈东生靠的是一把手术刀,大胆又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任务。如今,排爆装备越来越先进,排爆服、专业探测仪、机器人……一应俱全。
  从事排爆工作10多年来,陈东生所执行的排爆任务和所拆除的爆炸物,都是他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脑子里飞快地进行着逻辑判断,假设、排除,再假设、再排除后果断行动的成果。
  排爆队员每次排除炸弹,就是接受和面对生与死的考验。如果排爆队员要在一天内排除几个炸弹,那么就是几次面对生与死的考验。这是残酷的现实,却是排爆队员的职责。陈东生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教学员的:“在那个时刻,想到的应该是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是尽可能地保存犯罪证据,是怎样有利于刑侦部门快速破案。”
  陈东生同时肩负着打击犯罪和训练学员的工作。去年,他带领新警员参加集训,“同吃、同睡、同住”,团队士气高昂,最终在新警比武中取得团体第一、6项单科第一的好成绩。而在危机的紧急关头,这位温州公安队伍中第一位经过系统专业培训的排爆队员,首先想到的是“我是受过专门排爆训练的”,所以,陈东生总是最先上。

  人才库里教练多
  据悉,省公安厅相关业务部门在2003年时,专门“搜罗”了全省的高手,成立了一个公安防暴专业人才库。第一批专业人才共有76位,来自全省10个地区,分为排爆、狙击步枪、冲锋枪、其他枪、投掷、攀登、游泳、武装越野、擒拿柔道、拳击散打、谈判以及其他等12类。这样,不仅较全面地掌握了我省防暴专业人才的基本情况和警体技能水平,也为构建全省公安防暴协作网络提供了人才支撑。
  目前全省各地开展的对特警的培训中,不少“魔鬼教练”就来自这个专业人才库。而且,人才库的高手还在不断地增加。“名师出高徒”,此言不假。